編者按:本文系專欄作者投稿,作者經緯創(chuàng)投。
當釘釘被小學生集體打一星,然后發(fā)布“釘釘求饒視頻”;當你翻開聯(lián)通、招行的B站首頁,你看到的不是官方宣傳片,而是一群JK小姐姐的宅舞……
我們在上個月舉行了一次企業(yè)參訪活動,其中嗶哩嗶哩是重要一站。讓我們驚訝的是,很多學員并非抱著談合作的心態(tài)來參訪,僅僅是想來B站看看如何理解年輕人,原來每一位創(chuàng)業(yè)者都會擔心自己不夠理解年輕人。
任何品牌都有著一顆擔心自己不懂年輕人的心,品牌老化更是每一個品牌人的焦慮所在。我們訪談了幾位品牌內容從業(yè)者,他們認為要想與Z世代溝通,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低姿態(tài)。
在Z世代聚集的B站,我們能看到很多大企業(yè)、大品牌,在以自黑、自嘲等等方式博得年輕人的點擊,他們作為先行者,已經在品牌年輕化的道路上走了好幾步。
由于技術的飛速發(fā)展,很明顯Z世代與千禧一代的差異,要比千禧一代與老一代的差異更大。
“Z世代”(Generation-Z)泛指出生于1995-2009年間的一代。這一代也被稱為互聯(lián)網原住民,是受互聯(lián)網、即時通訊等科技產物影響很深的一代。按美國的發(fā)展歷程,戰(zhàn)后經歷了明顯的經濟周期變化,經濟由高速增長轉變?yōu)槠椒€(wěn)增長。在“嬰兒潮”一代后,學者們以15年為界限,劃分出X、Y、Z三個不同世代,不同代際的人,也展現(xiàn)出明顯的習慣差異。
Z世代受益于經濟穩(wěn)定和富足,在消費觀念上更加追求精神滿足。Z世代非常適應移動互聯(lián)網的生活,他們甚至會擁有多個社交賬戶,以展示不同的生活方式,很多人都有雙重人格,比如上班時是一種,與朋友相處時可能是另一種。
下面我們通過一些實際案例,來分析品牌如何理解Z世代,如何與他們溝通,Enjoy:
1、Z世代喜歡什么?低姿態(tài)溝通
過去十年,有兩股力量隨著互聯(lián)網貫穿了整個人類社會。
第一股就是對“專家”的幻滅,也可以說是權威被瓦解了。源于社會專業(yè)化的提升,21世紀初專家群體在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崛起,有電影專家、經濟專家、醫(yī)學專家等等,我們曾經也相信這些專家是正確的,但他們接二連三地出錯,以前我們沒有辦法拿到數(shù)據(jù),甚至不知道他們搞砸了,但互聯(lián)網的普及讓一切變得容易考證,專家漸漸變成了“磚家”。
第二股力量是專家被替換為了群眾,我們開始對群眾的判斷頂禮膜拜。比如你吃飯想去哪個餐廳,你會先去點評網站看看大家的評論;如果你想看電影,你也會先去看看播放量和點評數(shù)。在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,很多決策判斷甚至是答案,都眾包出去了。互聯(lián)網令這一切變得很容易,社交平臺也令更多群眾聚集在一起,你很容易就可以在線上找到一場200萬人觀看的直播或是視頻。
Z世代作為移動互聯(lián)網原住民,這些力量的影響自然很明顯。
對于品牌方來說,如果要總結與Z世代溝通的核心要義,就是——低姿態(tài)。
我們來看幾個例子,第一個就是B站上著名的“釘釘求饒事件”,和Gamestop游戲驛站的散戶打敗華爾街對沖基金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話說學生出征,寸草不生。因為疫情影響,各小學因隔離政策而停課,小學生正在歡呼雀躍,結果釘釘來了,老師和家長突然說要“釘釘上課”。
一場互聯(lián)網公司為國效力的舉動,變成了一場孩子們兵荒馬亂的“征戰(zhàn)”。平日被釘?shù)蒋偪竦某赡耆烁遗桓已?,但小學生們展示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斗爭精神,從2月2日釘釘上課開始到2月15日,廣大小學生聯(lián)手在APP Store上給釘釘瘋狂打一星,令釘釘評分一度降到了0分。
如果此時你是釘釘?shù)钠放乒P負責人,你會怎么與小朋友們溝通?除了微博、微信等社交平臺,在小朋友們比例最高的B站,粗略計算當時光前十名的視頻播放量,就超過兩千萬。
釘釘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,就是蹲下來和小朋友們說話。
鬼畜、電音、撒嬌求饒,舉著白旗大喊爸爸,釘釘一副敗給大家一星差評的哭臉。這則由釘釘Dingtalk官方號發(fā)布的求饒視頻,累計獲得了2874萬播放,188萬點贊和34.5萬條彈幕。
一位品牌內容從業(yè)者評論說,釘釘通過塑造一個失敗者的形象,來打破成年人和未成年之間的不平等,打破大企業(yè)和普通人之間的不對稱。
讓孩子們以為自己贏了,共同戰(zhàn)勝了一個強大的敵人,并且靜下心來回想時,發(fā)現(xiàn)原來敵人并不可怕,還和同桌一樣親切又可愛,這才是釘釘要的。
當然,在疫情造成隔離的那段時間,釘釘蘋果下載首次超越微信,躍居蘋果App Store排行榜第一名,這也是辦公類應用在蘋果手機端市場首次登頂。
我們再來看一個例子,是B站最頂級UP主半佛仙人。B站產生了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新詞——恰飯,“恰”是湖南方言版的“吃”,就是指為了生計,而做一些迫不得已的事。每當UP主植入廣告時,觀眾都會刷“恰飯了”、“要恰飯的嘛”、“恰飯時間到”等來表示主播打廣告了。
對于一個內容創(chuàng)作者來說,如何權衡廣告對自身內容的傷害、與賺錢本身,一直都是非常難的事,但半佛仙人正在嘗試用埋梗的方法,來消解一些矛盾。
例如半佛在其含有廣告的視頻中,會在一開始介紹自己為“資本馬桶搋”,此時網友會彈幕互動“收到暗號”以表示了解到本期視頻為廣告視頻。
當然要想不傷害與粉絲的關系,最終還在于創(chuàng)意本身。但這種自黑的低姿態(tài),令粉絲更容易接受。
反觀到很多品牌上也一樣,我們訪談了一位核心UP主,他認為很多品牌方最大的問題,依然是不懂得怎么低姿態(tài)的去與年輕人們溝通。
“與年輕人們溝通,你講話的邏輯一定是我這個品類、行業(yè)目前有什么問題,我又能來解決什么樣的問題。但很多品牌方,特別是大品牌,他的邏輯往往是我已經做得這么大、這么好了,我為什么不能霸氣地說出來?”
反觀戴森的經典案例,戴森并沒有去吹噓自己的數(shù)據(jù)參數(shù)或是產品性能,比如做一些3C產品性能測試視頻等等,而是找了一個很小的角度——寵物掉毛,而Z世代都很喜歡養(yǎng)寵物。戴森通過征集UP主們與寵物的玩樂視頻,家庭氛圍感很好,來體現(xiàn)戴森的吸力。這樣的低姿態(tài)視頻,才是年輕人更愿意去接納的。
在奧迪的經典案例中,由于Z時代的消費者十分喜歡國潮風,奧迪植入了BiliBili與藝畫開天工作室聯(lián)手推出的一部國創(chuàng)末日科幻劇《靈籠》,播出后《靈籠》熱度位居B站國創(chuàng)番劇第一。
在《靈籠》的世界觀設定里,由于地球爆發(fā)了嚴重的地質變化,人類文明遭遇滅頂之災,大部分陸地都變成了荒漠,同時被一種叫做噬極獸的怪獸占領。極少數(shù)得以幸存的人類被迫蝸居在一艘叫做“燈塔”的飛船上生存,其中的探荒者隊伍會定期去地面搜集物資,在最近一次地面搜集活動時,他們發(fā)現(xiàn)了地面仍然有幸存的人類。
來到最后一集,地面幸存者的神秘面紗被揭開,這只小隊最重要的一項裝備就是一臺車——奧迪AI:TRAIL。這則廣告很好地凸顯了奧迪的科技感,并且在年輕群體中有辨識度。
年輕人天然是偏左的,是反對巨型企業(yè)的、反對資本家的,只有以低姿態(tài),去講行業(yè)目前是有問題的,但我們的做法是好的,是在慢慢進步的,以自黑、自嘲的方式,才能事半功倍。
2、B站還是流量洼地嗎?
據(jù)我們訪談的多位品牌投放人士,他們都認為如果一個品牌要想觸達年輕人,那么B站是性價比不錯的渠道。
目前B站的平均年齡是21.8歲,隨著B站破圈的成功,平均年齡比之前的18-19歲被拉高了一點。B站已經滲透到中國Z世代人口(3.39億)的45%以上,以及非Z世代的15%。
最初,在B站流量成本非常低的時候,第一批嘗試在B站投放的品牌也是只做流量,追求ROI。那時B站可用的商業(yè)化產品也非常少,有的品牌甚至把能買到的UP主動態(tài)都買了一遍。
但品牌們越來越發(fā)現(xiàn),在B站粉絲10萬以上的UP主即有廣告價值,并且因為中長視頻的屬性,其實是品牌廣告的戰(zhàn)場。
一切都因為B站的社區(qū)比較特殊,B站UP主的特點是關注成本很高,且細分程度很高、粘性也非常高。
B站適合的是精細化運作式投放,而非大水漫灌。雖然B站也有banner位、開機畫面等等可售賣的廣告載體,但B站最主要的廣告承載,還是UP主的植入類廣告。
一個好的中長視頻內容創(chuàng)作周期很長,快的也需要10-15天。而有些個人UP主還未產業(yè)化,做視頻的時間更長,比如著名的“老師好我叫何同學”,他更新視頻的頻率就是月更。
這與抖音、快手等短視頻平臺的玩法很不一樣,抖音、快手是圍繞算法為核心的玩法。在抖音、快手上,并不能保證你發(fā)布一個東西,你的所有粉絲都能看到,還需要另買推廣產品。比如在抖音上有100萬粉絲的博主,若不發(fā)任何推廣費用,新發(fā)一條信息大概只有5萬人可以看到,然后是否推薦給更多人,取決于這則消息在推薦算法中的運行結果,和你是否購買了推廣產品。
大量依靠“撞庫”運作的營銷公司,在抖音、快手等平臺上存在。算法庫的驅動邏輯是,會把新發(fā)的消息給粉絲中的一小部分人推薦,比如1000萬粉絲中的1萬人,然后根據(jù)這1萬人的播放量、播放時長、完播率,來判斷你的消息是否吸引人,再賦以不同權重,推廣給下個10萬人看,還是50萬人看。當然在這個過程中,你也可以通過購買推廣產品,來強行讓更多人看到。
完播率是最重要的指標。營銷公司們往往對推薦算法有研究,當需要推廣一個想法或是產品時,先通過低成本購入大量創(chuàng)意短視頻,比如用100元一個收入1000個創(chuàng)意短視頻,然后先用小號去跑算法“撞庫”,如果得出了不錯的結果,比如0粉絲的新號收獲了過千的關注,就說明這則消息被推薦算法認可了,再讓大號去發(fā)或者重拍。1000個消息中,總會有10-20個最終跑出來。
羅永浩的直播之所以深受品牌方喜愛,就是因為羅永浩在直播環(huán)節(jié)往往會配一些梗,加入搞笑元素,然后品牌方再買下羅永浩的肖像權,就可以拿這個幾十秒的完整視頻去投放抖加(抖音的推廣產品),直接買流量硬推,往往效果都不錯。
在B站,還暫時無法用這種“大水漫灌”來做營銷。B站仍更為純粹,沒有五花八門的推廣產品與MCN體系,也無需“撞庫”,UP主發(fā)送的內容粉絲都可以看到,至于標題吸不吸引人、粉絲會不會點開看,那就是UP主的事情了。
B站暫時未把廣告變現(xiàn)當成第一要務,因為B站盈利主要靠游戲。一位熟悉各平臺投放人士說,B站的商業(yè)化平臺花火平臺,甚至對UP主只收取5%的費用,相比于微博30-50%、知乎30-40%的抽傭比例,的確非常低,基本只是運營費用。
B站其實擁有150萬UP主,但由于圈層很細,頭部化程度不高。50萬粉絲以上的頭部UP主僅有1446人,占活躍UP主人數(shù)的0.08%;1k-50萬粉絲的肩腰部UP主有33.86萬人,占比17.82%;剩下低于1k的尾部UP主約為156萬人,占比為 82.11%。對于想投放的廣告主來說,B站生態(tài)必須精細化運營,而非大水漫灌,這也意味著投放門檻。
綜合來看,B站雖然聚攏了很大的人群,但至今仍然是一塊有待挖掘的流量洼地。
任何品牌、消費品的變遷,都離不開人口的變化,因為“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品牌”。
“Z世代”生活在富裕時代,沒有經歷過物質匱乏的時期,也從未像老一輩一樣感受過落后中國和發(fā)達國家在生活上的巨大差距,而對國際大牌等于高質量的好感度,也沒有那么強烈。
在這種變化下,新一代消費者對海外大牌沒有那么強的追逐,而是關心產品本身,和品牌所宣揚的價值觀。一些符合當下潮流趨勢的國產品牌,也有了崛起的土壤。
這種影響不僅僅是價格敏感度的問題。例如在游戲行業(yè),以往70后或80后經歷過物質匱乏時期,他們的消費心理更傾向于花錢買一套厲害的裝備就可以擊敗對手,立即獲得快感。但新崛起的王者榮耀所設計的游戲規(guī)則,主要花費在皮膚上,順應了95后用戶個性化的需求。同理對于消費品而言,70后、80后更希望通過高級的品牌來展示自己,但95后則是在追求自我和個性化。
消費、文娛在很多趨勢上是相通的。去年,在bilibili上中國動漫的觀影人數(shù),已經超越了日本動漫,奧迪植入國漫《靈籠》的成功,也令越來越多品牌開始注意到B站這個流量洼地。不過,與抖音、快手等算法驅動的玩法不同,B站還是以UP主為核心的社區(qū)內容玩法,需要品牌有深耕的意愿和能力。
總之,歷史上很多大品牌,都是順應了消費人群變遷而崛起,如今隨著中國消費人群的變化、Z世代崛起,再加上中國成熟的供應鏈和多元渠道,很多細分行業(yè)都處于這樣的變革機會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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