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僅僅是1年以前,大家都沒有想過《八佰》會迎來今天這樣高的期待。三度撤檔和負面層出的情況下,《八佰》幾乎已被斷定“涼透”,王中軍對扭虧的堅信若放到去年聽起來難免虛弱,但是放到眼下的影業(yè)市場,卻值得觀望一番。
以電影形式再現(xiàn)1937年淞滬會戰(zhàn)尾聲中的八百勇士,無意中像是照應著2020年開年以來影業(yè)的坎坷。
那是一段號稱800人的實際只有420余人孤軍血戰(zhàn)的悲壯歷史,國民革命軍第88師524團當時死守的四行倉庫,在2017年選入了第二批中國20世紀建筑遺產(chǎn)。
也是從2017年后,《八佰》出品方之一的華誼兄弟開始走向更陡的下坡路。2018年,虧損10.9億,2019年,虧損39.63億。頹勢早在前幾年就已見端倪,2020年一季度資產(chǎn)負債率更是高達54.38%,“退市”已經(jīng)在前方向華誼兄弟招手。
對于外界一直關注的內(nèi)憂外患,王中軍則非常輕描淡寫地給出了一句“這有啥的”。
《八佰》,這部管虎10多年前就想拍,籌備了10年,耗資5億,走遍了17個城市,采訪了上百人的巨作,延宕至今才上映,可能也因禍得福。曾經(jīng)的非議已經(jīng)被短暫的時光和豐富的世事沖刷,剩下的只有電影市場饑渴已久的期待。
定檔8月21日的消息傳出當天,華誼兄弟開盤漲停,總市值146.37億(后面持續(xù)平穩(wěn)上升),連帶著光線傳媒、北京文化等影視傳媒股也迎來大漲,當然這距離華誼兄弟曾經(jīng)高達800億的市值巔峰還相差很遠。
一部電影或許不能拯救華誼兄弟,但《八佰》是近水,可以解渴,該片營銷熱度已達132萬(日物料播放)。
華誼兄弟:涌向風暴還是虛空
今年4月,為了自救,華誼兄弟向阿里影業(yè)、騰訊公司、豫園股份、名赫集團及信泰人壽等非公開發(fā)行股票,募集不超過22.9億元資金。此外還有招行向華誼提供了不超過人民幣 15 億元的非承諾性綜合授信額度。
華誼兄弟曾經(jīng)有多風光,現(xiàn)在就有多落寞。
這種風光在2009年上市前后達到頂點,當時華誼兄弟的國內(nèi)票房收入僅次于中影集團,旗下明星眾多,從雙冰到周迅陳道明,伸出雙手一數(shù),十個有名氣的明星,五個都是華誼的。
在華誼兄弟上市的高光時刻,馮小剛也宣布會隨王中軍干到底,目前看來,他沒有違背自己這番話。
即使是金牌經(jīng)紀人王京花帶著40多位藝人離開華誼的時候,王中磊還是放話說華誼少了誰都可以。
王中磊這話不包括馮小剛,因為華誼兄弟正是靠著馮小剛的賀歲片走上正軌,后來頂起華誼半邊天的還是馮小剛,這種情況直到2012年。
2011年,騰訊宣布對華誼兄弟進行戰(zhàn)略投資約4.5億,為了迎接這個股東,馬云等人還出讓了部分股權,不過對于從2006年就入股華誼的馬云來說不算什么,他見證過華誼的輝煌歲月,當然也早已賺得了上百倍的回報。
第二年,馮小剛執(zhí)導的《1942》慘遭滑鐵盧,票房3.64億,遠遠低于預期的8億,這也使得當時華誼兄弟股票大跌,兩天蒸發(fā)13億。
因此,很長一段時間,華誼看起來星光熠熠,實則對個體導演、明星太過依賴。
華誼兄弟顯然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問題,于是轉而發(fā)展投資周邊業(yè)務,如影院、游戲和實景娛樂,思路不能說不對,只是在去“電影單一化”的同時,險些將“電影”本身給去掉了。
上市后沒幾年,華誼既拿不出更加趁手的作品,也沒能將周邊業(yè)務做大做強,有些撿了芝麻丟西瓜的趨勢。
到2014年,曾經(jīng)的文娛資本老玩家,電影市場發(fā)行份額直接跌到2%。
怎么辦?王中軍選擇了走回老路,綁定有價值的人,包括導演也包括明星。
2015年,華誼兄弟收購了浙江東陽浩瀚娛樂有限公司70%股權。2016年,華誼兄弟又收購了馮小剛東陽美拉70%的股權。前者華誼出價10倍以上,后者華誼出價10萬倍。
加綁馮小剛不必贅述,只是這浙江東陽浩瀚娛樂有限公司被收購時才成立一天,賬面資金僅1000萬。能讓華誼如此出手闊綽的除了馮小剛,就是明星了。
浙江東陽浩瀚娛樂有限公司的明星股東都有哪些呢?李晨、馮威(馮紹峰)、陳赫和鄭凱等,此外,愛奇藝也是該公司股東。
光是買公司還不夠,同一年,華誼還以19億元入股了英雄互娛。怎么看,這三步棋都走得十分心急,但華誼也別無選擇。
重走老路的華誼,憑借著《前任3》《芳華》等電影開始復蘇,其中《前任3》票房19.26億,《芳華》14.23億。
帶有濃重懷舊氣息的《芳華》,是馮小剛對于自己文工團歲月的沉浸和追憶,同時也像一種終結和告別,這種告別直接對應了崔永元事件。
自此,馮小剛這棵撐起半邊天的搖錢樹,可能再也沒有機會重現(xiàn)往日榮光。
2017年開始,華誼又開始連續(xù)缺席春節(jié)檔,錯過這個一年之中最大的票房豐收節(jié),對于華誼來說是致命失誤。
其實,經(jīng)歷了2015年瘋狂收并購的一擲千金之后,華誼已經(jīng)在預支未來,到2016年,僅僅2年,王中軍和王中磊兄弟共質押股權51次。到2020年,兄弟二人質押出去的股份已超過九成。
誠然,在資本圈積淀深厚的華誼兄弟有著一個土豪朋友圈,同時,熱愛藝術的王中軍又不惜賣掉藏品和豪宅,大有成敗在此一舉的架勢。
華誼兄弟視為“救命稻草”的《八佰》被預估票房在20億以上,可謂承載了太多期待,然而,這部電影早在1月就被“質押”給了民生銀行,為華誼兄弟在民生銀行7億元的綜合授信提供補充擔保。
對于華誼兄弟而言,《八佰》必須要爆,唯有開好了這個頭,手里剩下的牌(如《侍神令》)才好順利打出。
但爆了之后能否重頭收拾舊山河,《八佰》只是提供了一縷曙光。
近10年肆意發(fā)芽的電影市場,浮起了太多泡沫,坎坷的華誼只是泡沫中破碎的一個,其他泡沫破碎只是時間問題。
管虎之困:要商業(yè)還是要藝術
《八佰》對華誼兄弟來說是破空之劍,但對于導演管虎來說則又有另一重含義。
論商業(yè)電影,管虎不比馮小剛,一度擔心失業(yè)的管虎,曾與賈樟柯、婁燁等人在上海電影節(jié)被調(diào)侃“中國最不賺錢的導演都坐到了一起”。貓眼數(shù)據(jù)顯示,管虎累積票房45.2億,排名21。
論專一,管虎也不像其他導演,雙腳都焊在了電影圈。他拍過電視劇,如《重案六組第二部》,近一點的有網(wǎng)劇《鬼吹燈之黃皮子墳》。電影方面,《老炮兒》與《我和我的祖國》(前夜篇)算是近5年的代表作。
《頭發(fā)亂了》是管虎1994年拍攝的第一部電影,但直到2012年,大家似乎才有些意識到,原來導演圈還有管虎這么生猛的一號人物,說他生猛,源于2012年的一部《殺生》。
《殺生》的票房表現(xiàn)并不好,除開檔期等原因,對于部分觀眾而言也太晦澀了。在管虎看來,純粹去討好觀眾的電影又和三陪小姐沒有什么區(qū)別,這種不屑于討好的姿態(tài)直到《老炮兒》開始有所松動。
由馮小剛主演,管虎導演的《老炮兒》口碑尚可,票房不算爆也有9億。從《老炮兒》起用吳亦凡、李易峰等流量明星開始,管虎大概意識到應該多往市場靠一靠。
不管商業(yè)化是生存需要還是管虎的確想轉型,現(xiàn)在的華誼都很需要一部能賺點錢的片子,華誼將這步棋壓在《八佰》身上,也有一絲破釜沉舟的意味。
華誼上一部排得上名的戰(zhàn)爭片還得數(shù)《集結號》,2007年的《集結號》算是中國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戰(zhàn)爭巨片,該片順帶也刷新了外界對于馮小剛的認識。
只是從《集結號》以后,不管是華誼還是其他電影公司,拿得出手的戰(zhàn)爭片,寥寥無幾。
《集結號》帶著中國的戰(zhàn)爭電影遠離了直白的英雄主義,深入到個體視角,圍繞人物從更加縱深微觀的角度得見了戰(zhàn)爭大局,《八佰》依然將貫徹講人的原則,但高下之分,見仁見智。
管虎很早就表達了自己對人物塑造的執(zhí)著,在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,說過自己唯一的野心就是想在電影史上留下一個“人物”。
不過在留下“人物”之前,管虎可能最需要面對的是賺錢的問題,盡管他一直以來的作品都有在無意地去平衡商業(yè)與藝術的關系,但比起馮小剛缺啥補啥的靈活度,還是少了些“圓滑”,當然這種“圓滑”不見得是好事。
被媒體稱為華誼頭牌的馮小剛,一部因崔永元而無限擱置的《手機2》,已經(jīng)預告了華誼的某種命運。
在商業(yè)市場太過游刃有余的馮小剛,也面對了太多的爭議,甚至在采訪中表示自己如果有一天不能拍電影了,可能是一種解脫。
管虎不同,他沒有馮小剛那么大的名氣,也同樣沒有面臨那么多的爭議,無論是作品題材還是未來都有很多值得探索的空間,尤其是成功商業(yè)轉型后,應該能承載更多的資本期待。
但已經(jīng)逐漸朝商業(yè)靠攏的管虎還是堅持自己“是一個戲子,既要討好也要表達”,這樣一個在思想上喜歡魯迅,在音樂上喜歡崔健的導演,就算是再商業(yè)轉型,也不會商業(yè)到哪兒去。
關于戰(zhàn)爭的電影并不好拍,尤其是牽涉到一些敏感人物和敏感題材的時候。
就像董事長王中軍喜歡《敦刻爾克》一樣,管虎總是希望能拍一些更加血性且真實的電影,而最能體現(xiàn)這種理想的題材還屬戰(zhàn)爭片。
為了這種血性,也為了更加貼近壯士這一形象,管虎在全國范圍內(nèi)選了上百名型態(tài)演員,開展了為期一年的專業(yè)軍事訓練。
可以說,《八佰》不僅糅合了管虎本身對血性和堅守的表達,情感上也很符合主流觀眾的需求。
比起唯美到底的陳凱歌,管虎這一類導演的作品,總是顯得更“硬氣”,一度讓人覺得缺乏靈活性,尤其是對市場的判斷。
但是眼下的電影市場,很需要這種硬氣,用以沖破大半年以來的陰霾。
八佰之外:行業(yè)千里奔襲
自7月16日,國家電影局發(fā)布關于恢復電影院開放的通知以來,相關企業(yè)就陸續(xù)開始了復工準備,備受期待的《唐人街探案3》《花木蘭》等影片也時常被追問上映日期。
然而就在正式復工前一個多月,6月10日,博納影業(yè)副總裁黃巍墜亡,目擊者回憶說聽到了“歇斯底里”的吶喊。
這聲吶喊代表了無數(shù)電影人的心聲,導演賈樟柯轉發(fā)微博配文“行業(yè)之悲”。從媒體曝光的黃巍朋友圈來看,離世前幾條朋友圈都是與影院復工有關。
疫情以來,倒閉的電影院與影視公司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茍延殘喘的電影院紛紛搞起了副業(yè),很多電影導演也開始跑去拍網(wǎng)劇糊口。
其實早在2018年,愛奇藝就曾公布了一批知名電影導演加入網(wǎng)劇市場的名單,名單中包括馮小剛、陳凱歌和陸川等。
但從后面陳凱歌監(jiān)制的《民初人傳奇》等網(wǎng)劇來看,質量和名聲卻沒法劃等號。時隔25年再拍電視劇的馮小剛懷里也揣著《北轍南轅》的網(wǎng)劇項目,連王家衛(wèi)都跑去執(zhí)導聚集《繁花》了。
老一輩的導演們被逼無奈轉劇集,新一代的導演們還需成長。遭受重創(chuàng)的影業(yè),最終還是得由管虎這樣的老一輩導演來開局。截至目前《八佰》的點映場票房已過1億,業(yè)內(nèi)預測其正式上映后票房將在10億以上。
根據(jù)貓眼專業(yè)版數(shù)據(jù),全國影院復工率已達70%以上,于8月7日登陸院線的《1917》,首周票房就達到了3686萬。重映已25天的電影《誤殺》票房也破了13億。
此外,北京電影局消息顯示,北京部分電影院將上座率不得超過30%的界線調(diào)高到了50%,成都、福州等地的電影院也紛紛開始調(diào)整上座率。
形勢看起來非常向好,但庫存新片并沒有立即搬上熒幕,影院們紛紛選擇了先搬出往年經(jīng)典電影試水,如《泰坦尼克號》《戰(zhàn)狼2》《十二生肖》等。
幾番坎坷的《花木蘭》最終也無奈選擇了通過Disney+媒體平臺線上放映。英國電影協(xié)會主席Phil Clapp大呼失望,表示這對很多人來說,是一種退步,而不是進步。
對于迪斯尼而言,尚可將電影轉到線上以減少損失,然而對于線下普通影院而言,則沒有那么多選擇,他們和華誼兄弟一樣,就在等一個爆款。
當然這個爆款并不非得是《八佰》,還可以是《侍神令》或《奪冠》,還可以是《唐探3》。
這里提一下由周迅、陳坤主演的《侍神令》,該片根據(jù)網(wǎng)易手游《陰陽師》改編,由工夫影業(yè)、華誼兄弟影業(yè)和網(wǎng)易影業(yè)聯(lián)手打造。
《侍神令》本身也是前幾年就敲定的項目,原定于2018年國慶上映,就在粉絲們以為要胎死腹中時,《侍神令》有望在今年上映。
這部演員陣容強大的電影,除了陳坤周迅,還有陳偉霆、王麗坤、屈楚蕭等演員加入,也因此被調(diào)侃是游戲玩家氪金氪出來的電影。
網(wǎng)易影業(yè)成立于2015年,其成立之初就是要為游戲服務,美其名曰要將游戲項目與影視項目打通。
從近幾年的動作來看,網(wǎng)易影業(yè)暫時沒有急于將影視做大做強的心思,但它依然是一個同行需要警惕的對手,背靠網(wǎng)易游戲的大樹,網(wǎng)易影業(yè)要爆發(fā)并不難。
結語
相較于國內(nèi)已見緩和的疫情,國外是真的一片狼藉,《信條》《小婦人》《野性的呼喚》《極速車王》等影片的紛紛撤檔,使得眾人將希望放在了內(nèi)地市場。
和迪斯尼的選擇不同,即使美國院線一片哀嚎,《信條》的導演諾蘭還是堅決不讓影片上流媒體,這不僅是為了保證2億美元投資不打水漂,也是堅信自己的號召力,他上一部電影《敦刻爾克》海外票房高達3.37億美元。
最新消息顯示,《信條》定檔國內(nèi)市場9月4日。將目光聚焦中國的海外電影,或許也能為影院注入一針強心劑。
將文旅產(chǎn)業(yè)并肩內(nèi)容制造的華誼兄弟,尚能憑借自己的土豪朋友圈再撐下一段時日。
堅信文化產(chǎn)業(yè)無天花板的萬達影業(yè)也能順著復工復產(chǎn)逐步補充營養(yǎng),只是懸而未決的《唐探3》不知何時才能給萬達影業(yè)回這一波血。
已過大半的2020年,留給電影院和影視公司的時間不多,爆款之后能否順利復原也要打一個問號。
華誼在等《八佰》,而影業(yè)在等決勝千里。
-全文完-
參考:
1.盒飯財經(jīng) | 懸崖上的華誼兄弟
2.艾媒網(wǎng) | 華誼兄弟到了生死時刻:2019年巨虧40億,主投主控影片缺失
3.中華網(wǎng)娛樂 | 管虎《八佰》開機 華誼及知名團隊再創(chuàng)華語電影新高度
4.澎湃新聞 | 專訪 管虎:唯一的野心是想在電影史上留下一個“人物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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